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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30, 01:39
(這個文章最後修改于︰ 2021-01-30, 01:49 by 泠音.)
這不是一個有趣的故事,是一個思考。
我很難闡明這種感情、因為它相當矛盾,並且和「我」息息相關,我很難理解,也或許是我不願意去理解,但這都是後話了。這是一個長達長達數十年之久的故事,而我是故事漩渦的中心。
那是一個相對和平的時代,就算如此在官府近郊遇上強盜山賊,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因為很多人早上為民,晚上卻成了殺人放火的惡徒,官府管不著,也懶得管。
因此,在山道獨行是十分危險的,若不是又要事必須立即動身,也不會這麼做。
當人心存僥倖,是不是總會有事情發生。不幸的事情是,有三個男人圍了上來,幸運的事情是只有三個,不拖泥帶水,不給對方求饒的時間,畢竟我的刀還沒鈍到能給他們時間求饒。收刀之際,感覺樹叢裡有個人跑走了,我沒有追上去,因為急事要緊。
「你這個殺了爸爸的傢伙!把爸爸還我!」我在街上踹飛了一個孩子。大概是辦完事後兩天的中午,這個孩子拿著刀,當街從我身後刺了過來。這個孩子是我第一個親手養大成人的孩子,他叫──「呂安」
不知道他當時候的表情是怎樣的,大概滿臉兇狠。腿踢出去的力道推測,大約二十多接近三十公斤,當下認定是個七八歲孩子,很久之後才知道那時候他已經十二歲了。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那時候躲在樹叢裡的大概就是他。我沒有急著離開,只是站的遠遠的,不怕他暴起衝過來,幾個路人已經把他壓在地上了。
「大家快點把他綁起來,送到衙門去。」有個路人這麼說,我一刀就把他拿來的繩子削斷了。「不要緊,只是孩子胡鬧。」我說,接著又轉頭對著那孩子說:「你父親沒本事搶劫,你也沒本事殺我,多練練再來吧。」
我在那裡定居了,開了間小藥館,和那孩子的破草屋相距不到兩條街,實在巧合。後來好長一段時間,他天天到店裡鬧,不過常常還沒踏進門就被踢出去了。眼看無法得逞,就四處造謠,說我是賣假藥的。那時我大概沒有生氣吧?不過還是把他倒掛在屋梁上,直到他母親哭著來要人。
那之後他就沒來騷擾了,以為是轉性了。過了段時間才知道他去工作了,再仔細追問才知道,她的母親病了。我帶著藥箱去他家,那時候他並不在。
「我家孩子又闖了什麼禍嗎?」這是他母親見到我問得第一件事是這個,我搖搖頭,問:「病多久了?」對方停頓會兒說:「要喝茶嗎?」我點點頭,接著她便到後頭端茶去了,在他母親忙著泡茶的這時候,他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裡?」
「醫大夫出現在病患家裡很奇怪嗎?」
「你……你怎麼知道的?」
「聽說的。」
「那不關你的事!」
「唉……」嘆了口氣,準備離開。
這時候,熱茶剛好端出來,我對他母親微微鞠躬,道:「若是回心轉意了,隨時歡迎。」剛剛的對話他的母親肯定是聽見了,雖然不清楚她的想法,也不想猜,只不過沒有出來阻止,估計是不願意接受治療了。
又過了一兩個月,有天夜裡大門被人敲了。
「是誰?」剛剛睡著,就被喚醒有點起床氣,語氣也不是多麼友好。只差一點點沒有踢門把門後的人踢飛。直到聽見事主的聲音才醒過來。
「夏大夫,請你……」
「走了。」把包袱扔在他懷裡,提著藥箱趕到他們家。
他母親總歸是活了,只是活不久。我沒說,不過他大概也猜到了,沒隔幾天他又出現在藥館門口。他跪了下來要我收他為徒,我想了一個上午,他就跪了一個上午,最後說:「我教你藥,不教武。」
他答應了。
教他算數、識字,最後才教他配藥。他資質平庸,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教,教到他記得為止;瞧他偷懶的時候,則抓著棍子追他滿街跑,生活還算挺快活的。大概兩年後,他的母親病逝了,幫他付了錢,好讓他處理後事,讓他把東西搬來藥館一起住。又過兩三年,學的差不多了,那時候他已經十七八歲了,站起來身高足足要比我高了一顆頭。差不多是那時候,我把藥館的臺前交給了他,自己則提著藥箱到處跑。至於個性……隱隱有向自己趨近的跡象,有時候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當時候只想著:「肯定是跟著我太久了?」所以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那時候朝廷提倡「忠孝仁義」,又說必須要有任何受人表彰的事蹟,才能被提名做官,聽起來相當可笑,但確實如此。差不多那個時候,我被告官了,因為醫死了人,醫死人在那個時代不是什麼大事,但死者是朝廷官員的姪子,聽說那位官員相當的憤怒,下令徹查這件事情,幾十名官兵把藥鋪抄了,我和呂安都被關入了大牢。
「怪了?那不是普通的風寒嗎?怎麼死人了。」我回憶道,當下只以為是誤診了,直到事情過後才想起來,那些藥全是呂安抓的。
「犯人『夏立』、『呂安』,以行醫之名鬆懈我姪子警戒,並以劇毒謀害我姪子。古人云:醫者父母心。然!以醫者之名作出此等下作之舉,簡直髮指!可悲可嘆,我姪子方及弱冠竟遭遇如此不幸!爾等還不快快招來,說出你們的目的,否則休怪本官無情!」大官來了,說是要親審案情,我倒覺得挺好的,在他廢話連篇的同時,已擬好了逃跑的路線,一會兒從亞空間裡取出刀來,隨時可以帶著呂安殺出去。只是……
「草民『呂安』,有一事向上官相告。」
「說!」
「吾自幼喪父喪母,全是此人所害!」
「繼續說!」
「父親遭她斬殺,母親遭她毒害。只可惜當時我年幼無力,無法為他們報仇,於是忍辱負重待在仇人所開得藥館,只為尋覓時機暴殺父之仇!前些日子,她開了個藥單給我,藥方主治風寒,裡頭卻出現了川烏這方藥。那時追問原因,她卻避而不談,而今想來,恐怕早有預謀!」聽完,我把所有逃跑計畫全都扔到了腦後。看著他,只恨我兩眼目盲,看不見他是用怎樣的神情說出這段鬼話。
「好個妖女!如今人證物證確鑿!來人!拖出去斬了!」大官朝我扔了個木牌,被我一刀削了。看見憑空冒出來的武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傻了,竟變得更興奮了,「哪來的刀!果真是妖女!侍衛!侍衛!圍上去!量她沒法以一擋十!」於是在場的侍衛全被殺了,大官嚇得躲到了桌子下。我舉著刀對著呂安,心中只有不解,不過我還沒開口,她就先位我解惑了,他說得很大聲大聲到躲在桌子底下得大官也能聽見。
「你殺我父親、害我母親,現在又要殺我!這樣也好,好成全我忠義之名!」聽完之後,我收起了刀子,一隻腳用力得踢過去,力道之大,大到小腿有些生疼。
「去你的忠義。」說完,我離開了。
或許是那時心智不成熟,我足足哭了一夜,卻不知道是為什麼哭?為了他哭?還是為自己?明明不是第一次遭到背叛,卻有種什麼東西梗在喉嚨,怎樣也摳不出來。
不久聽聞朝廷去了個新御醫,忍辱負重十載,只為向殺父仇人報一箭之仇,如此忠義之士在覲見聖上時,臉上卻掛了彩,就算用胭脂遮掩了,還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聖上問他怎麼回事,他回答出門時意外摔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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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0, 01:51
(這個文章最後修改于︰ 2021-07-10, 02:01 by 泠音.)
「請問……前面就是『馬德邦』嗎?」我問。對方似乎是個牧羊人,因為對我的手杖十分感興趣。
會來到這裡不算沒有原因,因為某些原因和火焰神打了一架,輸了一百年的自由。一百年間,要作他的使者,給他傳遞神諭。說長不長,反正沒有目標,就接下了職務。有這麼一次,祂讓我去一趟馬德邦,解決當地的饑荒問題。
在那之前,火焰神那傢伙總對著其他神誇耀:「你瞧!那火燒得那麼旺,只有信仰純正的地區才能燒出這麼漂亮的信仰之火。你看我這不是還是做得挺好得嘛?」
對某個智商先前不足、後天失調的傢伙來說,來自馬德邦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信仰來源。
雖然有些好奇,但一直沒有機會前往。直到這次指派,一路上聽到許多負面的傳聞。
「那個修道院是異端中的異端,曲解教義的敗類!」火焰神總教教主更是這般破口大罵。除了心中揮不去的疑惑,心裡更加好奇了。
順著牧羊人的指引,我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
來此之前,那位牧羊人不斷向我佈道,我笑了笑沒有提及自己就是神的使者。
說也奇怪,在牧羊人的口中,這座城市一片安康,沒有發生飢荒的發生……這是不可能的,畢竟火焰神那傢伙追求豐饒神不成,燒了對方的神殿,對方殺上門,在家門前大打出手,鬧得正個神域雞飛狗跳的。就算豐饒神再怎麼心寬,沒有半點報復也是不可能的。
還尚未進到城裡,就聞到濃濃的焦臭味。
「怎麼一回事?」我問。
「有一群外來者,在城裡散佈謠言,被聖女大人下令處死了。」
「怎麼樣的謠言?」
「他們說外頭,一天可以可以吃三餐。有肉有菜的……」當他話說到這裡,似乎聽見他吞嚥口水的聲音。果然,這座城市發生了些什麼?不確定當時候究竟是什麼表情,但應該是笑了吧?
「是這樣子沒錯喔!」
「你難道也……」他的話還沒說完,我拿出了存放在亞空間裡的一束肉乾,放在他的身前。聽見他又一次吞嚥口水,但似乎不敢伸手來拿。
「怎麼了嗎?」
「聖女大人說,肉只有神明可以享用……我沒有……」
「這是偉大的火焰神的饋贈,賜予你這位善良的孩子。我說得……對吧?」我猜那時候的我,是不是像個蠱惑凡人吃下禁果的惡魔?
「是的,是的……大人,您說的對。」他飛快地收下了肉乾,連帶著稱呼都變了「對了,大人,請問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夏綠蒂.拜塔莉,我是神的使者呦~~」一隻手伸進去攪和平靜的水面,我很好奇究竟會變得如何。
「神使大人!神使大人!我家孩子……」
「我知道了,交給我吧?」一面接過婦女手中的孩童,一面安撫她的情緒。
直到對方離開了,把孩子放到病床上,囑咐其他人去煮一些稀粥。這些事他們做多了,不需要額外的指示。
這個城市的人都有些病痛,大多是因為營養不良造成,調養一小段時間就可以恢復了。不過我很好奇,我能不能待到所有人都恢復過來……
來到這裡將近一個月,送出千斤以上的米糧。就算如此,亞空間裡面的糧食,還相當充足,足夠他們度過這場飢荒,前提這段時間火焰神沒有再搞事的話。但,為了不讓他們養出伸手討要的習慣,除非已經病重不起,必須用物品或是勞動力來交換。大概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一件事──這裡的交易行為近乎停止,所有的物資必須上繳給教會,憑著糧券來交換物資。不是沒有出現偷糧搶劫者,只是抓到後全被帶到遠方密林暗中處理掉了。
那個孩子在夜裡醒來,那時候我在編織圍巾,冬天近了便順手做了幾條,準備給送給幾個比較親近的孩子。
「神使大人……」他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轉過頭去,但手上的工作並沒有停下來,看著那孩子,問道:「怎麼了?要喝水嗎?」
「恩……想上廁所。」
「可以自己去嗎?」
「嗚……我怕黑。」當下似乎沒有理解什麼意思,過了幾秒才意識到孩子怕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走吧。」把手上編到一半的圍巾放在椅子上,牽起他的小手,往廁所的方向前去。
「神使大人,您真的是神的使者嗎?」
「是呀?」
「那您的身上為什麼沒有火焰的印記?聖女大人說,真正的神僕,身上是有這個印記的,您瞧!」
「我是盲人喔!是看不見的。」
「盲人是什麼?」
「眼睛看不見的人,就是盲人。城裡沒有這樣的人嗎?」
「聖女大人說,身體殘缺的人都是邪惡的……會吃光大家的糧食……所以我沒有見過」
「所以你覺得我是邪惡的嗎?」
「我……我不知道……您對大家很好,明明我們什麼都沒有付出。聖女說,只有付出才能得到食物……」
「你們付出了不是嗎?」
「但是,以前我們工作一整天只能得到一小塊黑麵包……現在只要幫您跑腿送貨一次,就可以得到同樣的東西……」
「這樣子不好嗎?」
「我覺得大家都變得怠惰了……聖女說,怠惰是邪惡的……」
「你知道為什麼我會來這裡嗎?」
「為什麼?」
「火焰神祂懶得移動讓我來的……」
「你說謊!」
「我為什麼要說謊?」
「我不知道,但是你說謊……」
「好,我說謊……」
「你果然不是神使大人……」
「為什麼?」
「聖女大人說,說謊的人都是邪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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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1, 01:29
(這個文章最後修改于︰ 2021-07-11, 01:32 by 泠音.)
那個孩子叫做布希多瑪,他死了。
並不是飢餓死去的,也不是疾病死去的。
聽說,發現他的時候嘴唇發紫,末梢四肢是黑的。
他是被毒殺的,一起死去的還有他的母親,只不過她的母親並不是故事的主角,就不多琢磨了。
「她是邪惡的悖道者!不要被她的邪術蒙蔽眼睛了!她的食物裡都有毒!」
一群官兵圍在屋外,更外圈一大群民眾圍觀,沒有人沒拿過我手裡的糧食,如今卻沒有人站出來相挺。這很正常,畢竟經歷多了……。
「怎麼可能?」
「怎麼會這樣?」
「火焰神在上,這樣我是不是也中毒了。」
「就知道,沒有這麼好的事情!什麼免費的米糧都是騙人的!魔女!燒死她!」眾人議論紛紛,更有人拿石頭扔進屋裡。
「大家不要慌張!只要加倍努力,聖女大人正向上天祈求治癒百病的聖水。不管是怎樣的毒物邪術,都將無所遁形!」
「火焰神在上,感謝聖女大人!」
「火焰神在上,感謝聖女大人!」
「火焰神在上,感謝聖女大人!」
「大膽魔女!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聽到民眾的反應,為首者似乎相當滿意。
「沒有,只是可惜了。」
「什麼可惜的?難道你謀害的人還不夠多嗎?」
「可惜了,昨天幫那孩子織好的圍巾。不過,也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情,現在要殺了我嗎?」
「火焰神說過!只要妳懺悔自己的罪孽,不是不可以饒妳一命!」
「她是魔女!應該要立刻燒死呀!」
「對呀!對呀!」
「一不小心放跑了怎麼辦!」聽見了抽刀的聲音,群情激憤的大夥紛紛安靜下來。
「還有什麼意見嗎?我怎麼處理異教需要你們這群蠢貨教嗎?」
一群人架刀在在我的脖子上,另一群人進房搜索。
「其他人呢?」
「什麼意思?」
「其他在屋裡的人呢?」
「你們的目標不是他們吧?」
「妳什麼意思!」
「米糧、麵包,還有……銀幣。」
「銀幣,什麼是銀幣?」
「銀幣,什麼銀幣!?」
兩種不一樣的回答,分出兩種人。
「在外面的世界,只要一枚就可以兌換一個月的糧食。諾!給你!」拋一枚銀幣給一名無知的士兵。這時候就立即有人衝上前。
「把東西拿來!魔女的東西都是污穢的!你的雙手已經沾染邪惡了!回去向聖女大人領罰,讓她饒恕你都罪過!」聽那聲音,似乎是剛剛領隊的為首者。
「那麼,隊長先生。您就不害怕……污染了您的雙手嗎?」
「不要試圖挑撥!火焰神的加護,會淨化一切邪惡!放在我身上,才是安全的!」
「這樣啊……」
叮鈴噹啷──
數百數千枚的銀幣從袖口滑落地上。
「這……這麼多……」顫抖的聲音,我能感覺得到他的情緒從狂喜變得忌憚,最後變得恐懼。
我並沒有被送進監獄牢房,而是一間舒適的房間。房間裡有個人,她讓我坐在她的對面。很輕易地猜到了她的身份。
「聖女大人,早上好。」
她倒了一杯茶,推到我的面前。茶水傳來的淡淡花香。
「韋爾諾蘭?能在這裡見到真是稀罕。」這種生長在東陸的鮮花,有著極其迷人且特殊的香氣。每一年只有綻放一個晚上,隨後凋謝。花農必須盡快採收,在一個晚上壓榨成花露。每年的產量只有十餘斤,就算有錢也未必能夠獲得。
「妳認得出來呀!」
「畢竟,我很喜歡呀!第一次聞到就迷上了……於是在附近找了幾間孤兒院,讓他們從小學著怎麼做香水。怎麼說呢?東陸一半的香水工坊是我的名下資產。」
「……」
「怎麼不說話了?」
「你是誰?」
「你不害怕嗎?」
「很害怕……但是我必須問。」
「沒想到,聖女大人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這麼說好了,火焰神那個混球,讓我來解救你們的饑荒。雖然不那麼準確,但我是神使沒錯。」
「說謊!神明是不存在的!」
「……」
「……」一時無語,最後實在憋不住,大笑了出來。
「噗!哈哈哈~你再說一次!我非要錄給那個混蛋聽!」
「你笑什麼!」果然這位聖女和自己想像的不太一樣。不過,我也並沒有試圖改變什麼。
「因為很有趣,所以笑了。」亞空間裡取出一條絲巾,把眼角的淚水擦去。
「……」
「不說這個,所以聖女大人今天找我做些什麼?不會是讓我來喝杯茶吧?」
「自然不是,想請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統治了。因為你的到來,人民都變得怠惰了!」
「喝著花茶的人,說出這句話不是非常無力嗎?」
「我是聖女!他們不是!況且,我已經付出了這麼多努力,那群愚民理所當然要聽我的。」
「你付出了什麼努力?」
「打從出生起,奶奶在我的身上不知道烙上了多少印記。我哭著喊疼,也沒有人來幫助我,她說這是成為人上人必經的痛苦。而我通過了!」
「那麼你的奶奶有沒有說過,『傑克』這個說謊的人?」
「……」
「……想起來了嗎?」我歪了歪頭,等待她的回答。
「……你怎麼會知道?他明明……不對!他死去的時候你根本還沒出生!你從哪裡聽來的?」
「如果我說,是我勸他回來的,你相信嗎?」
「我不相信!你到底是誰!」
「告訴你倒也沒什麼關係,我從……神域來的。」
「走吧?」把米糧一袋袋分好,放在各家各戶的門前,這趟任務結束了。
我到密林與一直幫忙打雜的兩個孩子會合,前一天晚上就把他們藏進來了,雖然沒想過會是栽贓殺人,但早有風聲聖女會在昨晚行動。
一方面,為了保住他們性命;一方面,他們對外面的世界十分的好奇,就算告訴他們外面的世界不比較輕鬆,他們還是決定離開。
我不曉得他們的話中有幾分真實,只不過一路上暫時沒有旅伴,增加一兩人並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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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在一層淺淺的水灘,水深大約十五公分,我還沒有搞清楚這兒是哪裡?就聽見遠方巨大的東西靠近的聲音,空氣都被劃破了,飛機?太空梭?還沒認知清楚,只知道體積非常巨大。
腳下的水面開始湧動,是波浪的前波,尾波很快就會到來,只不過那不是疾馳而近的龐然大物,更巨大的在它的後頭。
我倉皇逃生,還是快不過巨浪。誰能想到水深只有十五公分,能卷出五十米的巨浪。遭受重擊,感覺身體就快散架了,帶著劇烈疼痛,昏迷過去。
醒來時,雙手雙腳被什麼東西綁住了,動彈不得。
周圍有細碎的聲音,是沒有聽過的語言。
「請問這裡是哪?」
「Sifudi adiwo giwieaneal」
嘗試了半天,果然一句話也聽不懂,是從未遇見過的新的語系,像是放棄一樣,平躺著。
注意到他們的體型十分嬌小,聽了許久的回聲判斷,每個人頂多一根小指的高度,於是對他們究竟是不是人型抱持懷疑,不過姑且稱為小小人好了。
聽著他忙勞碌工作,像是在建造房子,過一會兒才理解到……原來是想在我身上建造什麼?怪不得繩子綁得這麼牢固……畢竟脫身了,身上的建築物就要垮了。
腹部承載的重量越來越重,壓迫到膀胱,不知道喝了多少水,肚子早就脹滿了,身體動彈不得,只能直接排洩出來。這時候,他們似乎有點驚慌,不知道發生什麼,沒多久感覺下體有些疼痛,他們用粗糙的東西戳進來,堵住了尿口。雖然非常的不舒服,但還是忍耐下來了。對他們想做什麼都好奇壓過了生理上的不適。
大概半天時間,重量不再增加,應該是蓋好了。這時候四周包圍更多小小人了,他們像是在討論什麼,接著一一登上了建築。
很重、很不舒服,不斷壓迫著膀胱,尿意很快又上來了,卻完全發不出來,尿口被堵塞了。試圖利用瞬移跳脫之際,隱約聽見遠方空氣的劃破聲。
接著小小人紛紛離去,獨留我與身上的建築物在原地。
我再一次被捲入巨浪,昏迷過去。
很久之後才知道,這裡並不是一顆行星,而是一隻無比巨大的鯨魚身上。當初降落的地方在鯨魚的眼睛上,只要鯨魚眨眼,眼皮就會像是巨大移動的陸地帶著巨浪弭平水面上的一切。
那是一片死海,除了一種名為「多拉庫」的種族,只要巨浪來襲,他們就會躲進事前鑿好的洞穴。巨浪過了,就又會開始重建被巨浪破壞的家園,日復一日,日復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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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4, 18:30
(這個文章最後修改于︰ 2021-07-14, 18:34 by 泠音.)
我遇過一個孩子,她沒了四肢,雙眼失明,少了顆腎臟,浸泡在培養艙裡頭,聲帶被電子音代替。
初遇時,我感到十分的驚訝,驚訝於她頑強地生命力,也是因為她對著我說:「您終於要來取走我的心臟了嗎?我等待您很久了。」
我不太明白。
不久後,從一份研究人員的語音檔案中得到答案,她是作為零件被生產出來的。不知道什麼原因,也許是一場意外,她的意識並沒有被抹煞,她有了智慧。
研究人員十分慌張,根據法律,一旦胚胎有了意識,便受到人權法案的保護,何況發育至今已是一個兩歲多孩子。
培養一個「零件」耗時費力,何況研究人員知道,這個「零件」屬於國會議員的女兒。她們想到了一個方式,只要她同意將自己的器官轉移出去,不就沒有問題了。
她們告訴這個孩子:「你不是人類,你只是零件,零件應該無條件將器官提供給人類。」這樣的想法一直灌輸著,終於在她七歲時,議員來討要更換用的眼角膜。
「艾娃,你是自願捐出你的眼角膜的對吧?」
「四……是的。」
為了通過法律文件,必須存下影像與音檔。一份檔案記錄下她當時候剛剛學會說話時的聲音,這時候她似乎還不太能清楚的咬字。
十二歲時,議員來討要更換用的聲帶。
「艾娃,你是自願捐出你的聲帶的對吧?」
「是的。」
為了讓她能繼續發聲,他們在術後為她裝了外掛式的發聲器。
十四歲時,議員來討要更換用的腎臟。
「艾娃,你是自願捐出你的腎臟的對吧?」
「是的。」吵雜的機械音,往後的音檔再也聽不見她甜甜的嗓音。
少了一顆腎臟,研究人員為她裝上體外的剖析儀,雖然這不是必要的,但是「零件」的健康是最重要的,決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十五歲時,這個國家發生了一場內戰,議員家被人安置了炸彈。議員逃過了一劫,但是她的女兒沒了四肢,議員來討要更換用的手腳。
但是……研究人員大多逃掉了,剩下的人根本沒有能力完成這場移植到手術。迫於議員的壓力,還是進行了手術。
「好痛!好痛!呀!」麻醉還沒有生效,她的四肢就被截下,在手術中一度休克過去,只不過大家都注意力只關注在另一頭的議員女兒。她憑著意志力與運氣,最終還是活下來了,聽說手術ˋ過程中,發現了議員女兒的心臟也有問題,不讓「零件」死去,她被放入了培養艙裡。
還有一份非正式的音檔留下來,是一位研究人員與她的對話。
「艾娃,你能原諒我嗎?」
「什麼是原諒?」
「當有人對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選擇不去懲罰他,就是原諒。」
「我理解了!但是姊姊做錯了什麼事情嗎?」
「我們奪走了你的雙眼,你的手腳……你再也不能擁抱他人、不能看見外頭美麗的天空,你不會怨恨我們嗎?」
「奪走是什麼?他人是什麼?擁抱是什麼?美麗是什麼?天空是什麼?怨恨又是什麼?」
「……」研究人員陷入常常的沉默,「如果有一天,誰要讓你捐出你的心臟,你願意嗎?」
「我願意呀!我是零件,願意為人類獻出身體。」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研究人員哭了,但她似乎並不瞭解,只問:「對不起是什麼?」
研究人員最後還有一份錄音。
「這是我們自作自受……結果到最後,除了那孩子之外,沒有人能活下來。雖然是很可恥的請求,但那孩子是無辜的,如果誰發現了她,求求誰能夠……將她帶走,並告訴她她是人類。」
「真是善良的人呀!」我說。
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聽說了,四年前這裡有一顆中子彈被引爆了,除了原爆區,建築物沒有太大損傷,但凡一切的有機體通通死絕了,全國上下200萬人,沒有任何活口。
(善良的人,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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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莉姐姐,今天是要來取走我的心臟的嗎?」每一次見面,她都會問我這個問題。今天是第一千九百六十七天,也是我待在這兒的時間,我沒什麼變化,倒是艾娃變化了許多。
初遇時,她十九歲卻沒有一個十九歲孩子該有的心智水平,除了不斷施加在她身上的那種教育外,當初在胚胎時用來抹煞掉意識的那個藥劑,延緩了她的智力成長,那時候的她只有五六歲孩童的智力。
經過兩千天的努力,終於讓她達到不會時不時問我:「月亮是什麼?鉛筆是什麼?」這種問題。
「不是今天?」依慣例回答,才進入正題「何況,今天是什麼日子,忘記了嗎?」
「我沒忘,我沒忘……姐姐,你要給我說關於『時鐘塔』的故事對吧?」
「還說妳沒忘!枉費我幫妳準備了禮物。」
「等等!等等!我沒忘!我一定可以想起來的!是第一次姐姐唱歌的紀念日嗎?還是姐姐講關於精靈公主的故事的紀念日。」
「……沒有這些節日。還有,今天是你二十五歲的生日,小傻瓜。」這算戀慕嗎?十歲上下的心智水平確實會誕生這種情緒呢。
「咦?是今天嗎?不是明天?但是但是,今天是六月五日,對吧?」
「對……啊。」
「但是但是,艾娃的生日是六月六日喔!」
「……」
「……」
「今天是六月六日,我說錯了。」
「但是但是……」
「是今天。」
「……姐姐,是不是記錯我的生日了?」
「好啦!我記錯了!」也不能說我記錯了,只不過用錯了曆法,西葛蘭曆和克魯狄奧曆置潤的日子是不同的,理所當然差了一天。
按了按旁邊的儀器,聽得見培養艙裡頭的液體消退的聲音。把她身上的一些管線拔掉,用毛巾擦乾她的身體,替她穿上一件衣服,抱上輪椅。
「夏莉姐姐,我們要去哪裡?」
「外頭。」
「外頭就是姐姐說過,有很多美麗東西的地方對吧?好可惜,艾娃不能像姐姐一樣,看得見。」
「是呀?外頭有好多,美麗的東西,好可惜呀!不能和艾娃分享。不過,姐姐還是想帶你出去,就算看不見,摸不著。你還是聽得到,聞得到。」
「姐姐妳說得對,就算看不見,摸不著。還是可以聽得到,聞得到。姐姐,快點帶我到外頭吧?對了對了!姐姐的禮物呢?」
「準備好了,但是姐姐覺得還不是時候。所以,還是秘密。」
「怎麼這樣……姐姐小氣。」我輕輕彈了她一下額頭。
「姐姐,外頭為什麼這麼安靜?姐姐不是說,外頭全都是人嗎?」搭乘電梯,從六十米深的地底來到地面。電梯門開了,外頭是一片寂靜。
「他們都死了。」
「為什麼?他們做了壞事嗎?」
「有些人做了壞事,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
「那為什麼大家都死了,明明大部分的人都是善良的。」
「因為壞人把大家都殺死了。」
「這樣不是很不公平?」
「但是壞人把自己也殺死了。」
「欸?為什麼?」
「因為他們蠢呀!跟某個小傻瓜一樣。」
「我才不是!姐姐才是,明明就記錯了我的生日。」我輕輕彈了她一下額頭。
把輪椅一階一階地推上樓梯,磕磕絆絆,不知道花了幾個小時,推得身體都快虛脫了,終於上到附近最高樓的樓頂。
「我們到了。」
「這裡是哪裡?」
「這座城市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呦!」
「天空!天空在哪裡?」
「抬頭望去的一切都是天空。」
「那是奎斯克星、還有那是多萊克星。」我舉起艾娃的手,指向天空一處。當然,是隨便亂指的。
「姐姐去過嗎?」
「對呀,那也是個美麗的地方。不過呀!奎斯克星的人特別討厭多萊克星,每天都在打仗。」
「欸?這樣不是很可怕嗎?一點也不美麗……」
「很美麗呦,他們的酒特別好喝,花開得特別茂盛,歌也唱得特別好聽。不過他們兩顆星的人誰也不服誰,每年休戰期間,都會辦一場歌唱比賽,非要分出誰唱得比較好聽。」
「這也是美麗嗎?」
「是喔!」
我在地上鋪上毯子,把她抱起來,讓她平躺。
「艾娃,會冷嗎?」
「不會。」
「艾娃有什麼願望嗎?」
「我希望一年有能有兩次生日。」
「為什麼?」
「這樣姐姐就會送我兩份禮物了。」
「想得美。」我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遲疑了一下又說:「艾娃知道嗎?」
「姐姐什麼話也沒說,我怎麼知道知不知道?」
「我只是在想有沒有和你說過這件事。」
「什麼事情?」
「從天空上掉下來的石頭叫做隕石,但是並不是每一顆隕石都會掉落在地上,他們會燃燒消失,大家叫它們『流星』」
「好可憐……」
「一點也不可憐喔!他們是人間與天界的使者。」
「為什麼?」
「因為,傳說只要對著流行許願,在他消失之前默念三次……神明大人就會聽見,並且實現那個人的願望。啊!有流星!」
「欸?哪裡?」
「消失了。」
「這麼快嗎?姐姐一定要第一時間提醒我喔!」
「好哇!但是,小傻瓜你想要許什麼願望?」
「是秘密。」我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有流星!」
「希望……」
「消失了。」
這樣的戲碼上演了十多次。
「太短了呀……這樣根本沒辦法實現。一定是姐姐你喊得太慢了。」
「是啊!看到後再到喊出來,實在太慢了。」
「都是姐姐的錯……」
「那麼,艾娃想看見嗎?」
「想。」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如果,我可以讓你看見,艾娃想要看見嗎?」
「……但是,艾娃是『零件』,我的眼睛已經奉獻給了『人類』」這一次她遲疑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艾娃想看見嗎?」
「……想。」
「那我等等數三、二、一,艾娃對著天空大喊:『我是人類!』願望就會實現。只不過,艾娃要記住,只要喊出來了,你和我一樣都犯下了不可原諒的罪。」
「為什麼?」
「因為,身為人類是一種原罪。」
「但是我為什麼要變成人類。」
「因為你不再是『零件』了。三……二……」
「等等!」
「一」
「我是人類!」
天邊傳來風扇劃破空氣的聲音,引擎的聲音十分吵雜,感覺得出一架直升機正在趕來。
「這是我的禮物,生日快樂,艾娃。」我用藥劑將艾娃迷昏,送上直升機。
直升機開往鄰近的國家,我將研究所的資料交付他們,作為報酬。讓他們培育一副艾娃的「零件」,考慮到艾娃的腦組織已大致發育成熟,要培育出一副合適的身體,需要五六年的時間。前些日子,消息傳來,替換的身體已經完成了。於是計畫了一切,唯一的敗筆是……記錯了艾娃的生日。
艾娃陷入長長地昏睡,據說是將記憶寫入,過度刺激大腦突觸生長,造成的後遺症,究竟多久能醒來,因人而異。
「夏莉……姐姐?」一個月後,她醒了。
「是,我在。」我摸索了一下,才抓到她的手。
「姐姐……你的眼睛……果然。」究竟是哪裡露餡了呢?聽她這麼說難道早就發現了?
「嗯……對不起。」
「為什麼姐姐要道歉……其實,我很高興。」
「?」
「以後就由我來告訴姐姐外頭美麗的世界了。」聽見她這麼回答,我笑了笑,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
「今後請多指教了,艾娃。」
(善良的人,下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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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不曾無論怎麼也找不到一個東西,也許它們是去了「遺落者之境」。
這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小世界,來自各處被人們所拋棄、遺忘、失落之事物都有可能來到這裡。
有一個破損的杯子,被我放在亞空間裏頭。
很久之後遇到一位技藝高超的陶藝師,願意幫我修復,只不過這時候卻找不著它究竟在哪裡。
聽那位陶藝師說,這個地方存在一個傳說,遺落之物都會去到一個稱為遺落者之境的地方。
以前就聽聞過這個小世界,卻從未到訪,趁著這次機會,決定前往那裡。浪費了不少時間,才讓自己成為一件「合格的遺落物」,獲得前往的單程票。
那裡是一個怎樣的世界,無法以語言描述,但真要說的話……渾沌。來自不同世界造物構成的世界,以一種絕妙的平衡維持著壅擠又寬敞,破碎卻又完整的世界。
「那個賤女人搶了我的丈夫,最後還叫警察來,跟他們說:『我是個瘋子』,最後把我關進精神病院。我才沒瘋,都是那個女人的錯,她一定是催眠了我的男人,讓他竟然說出:『我才不認識這個瘋女人!』我才不相信,他明明說過他愛我……他一定愛著我!吶!都是那個賤女人的錯。巫婆!對!她一定使了什麼巫術!我才沒瘋!都是她的錯!」
「謝謝山田女士的分享,那麼你呢?角落那裡的先生?」
「我怎麼知道?我一醒來就出現在這裡了!你們才是!是不是你們把我綁架了?」
「怎麼說?」
「你她媽!妳就只會說這句話嗎?別以為妳是女的我就不敢揍妳!」
「怎麼說?」
「你她……」隨手從一旁撿了個棍狀物,砸在他的臉上,隱約聽見喀喀骨頭錯位聲音,以及男子痛苦的哀嚎。
順手幫他把脫臼的下巴喬正,隨後聽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
「媽的!這裡到底是哪裡?為什麼老子這麼衰!昨天死老太婆打電話來說,再也不匯款給我了!搞屁呀!不給我錢,我要怎麼活?然後今天又被人綁了,被臭女人給揍了。老子這輩子還沒人揍過我!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好的,謝謝。那這位先生……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羅,我姓羅。」
「恩……羅先生,你對來到這裡有什麼印象嗎?」
「我是來找我的妻子的。」
「怎麼說?」
「我拋棄了她……」
「那為何又想找到她?」
「因為我發現我錯了,我不應該因為她不再美麗而拋棄她的。」
「為什麼忽然這麼想?」
「有了新的妻子後,我才發現……我還是愛著她的,很可笑對吧?我這種人。」
「可不可笑我不知道,但是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能找到的!」
「是嗎?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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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立世界觀 】
《水深40米》
──有的人喜歡正午,有的人喜歡日出,有的人喜歡夕陽……
我最喜歡下午兩點三十七分的太陽。陽光斜斜透過清澈的海面,
我終於看見四十米深的那個世界容貌。
世界觀簡介
更熱的酷夏,更冷的寒冬,春天與秋天消失了……
一百二十年後,北極冰冠開始急速消融,海面開始抬升,人們拋棄了原來的世界,開始往高處遷移。被拋棄的城市成為廢墟,高聳佇立的摩天大樓,時至今日仍然可以看見它們露出水面的一角。
但也僅此而已,其餘的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人還是說著話,沒有退化成猴子;路上的車全是太陽能動力,說是為了地球環保貢獻一份心力;穿著筆挺西裝的男女們只有大選前夕才會出現,在電視前口沫橫飛說著意義不明的話語,只不過投票日當天依然看不見幾個人出來履行公民的權利與義務;海面仍在抬升,比起一百年前高了四十餘米,面對不斷進逼的海岸線,專家學者們的做法紛紛失敗了,各種新奇理論依舊不斷騰空出世。
這是這個時代的物語,在這個沒有什麼變化的不久將來……
名詞解釋
▶廢墟:
一百二十年後,淹沒在海面下的舊城市,形成的海上景觀。
政府沒有急於將這些海上廢墟拆除,一方面是沒有能力;另一方面,這裡已與當地人們產生不可分割的連結。
有的人為了體驗過去人們的生活,來到這裡。浮潛、遊艇觀光、歷史導覽為他們帶來龐大的商業利益,是當地經濟的一大重心。
▶智誠中學潛水部:
人類嘗試與海洋共舞,在這個時代,潛水社團已經不算少見。
每一年甚至會舉辦全國性的水下活動競賽,邀請各方潛水好手參加。
智誠中學潛水部成立三年有餘,無論是設備或是規模各方面都相當稚嫩。
社團成立目標是讓所有人認識到廢墟之美。
▶東方盃:
「東方明珠水下活動競賽」的簡稱。
由東方明珠海運股份有限公司贊助的大型潛水競賽,分為成年組、大學組與中學組三個年齡層。
競賽項目每年都會有所變更,除了三大項目:「尋物競賽」、「水下導覽」、「水下競泳」
▶尋物競賽:
每一參賽隊伍於賽前獲得目標物所在位置的電子地圖,隊伍成員需熟記目標物所在位置,並且規劃最合適的路線在固定時間內取得最多目標物。比賽過程中嚴禁發生肢體衝突等危險行徑。
▶水下導覽:
由多名資深導覽員作為遊客,體驗參賽隊伍進行的水下導覽。導覽結束後,由資深導覽員給予隊伍點評與指教。此一項目不設名次,但會給予最多三張的「最佳導覽員」的獎狀。
▶水下競泳:
在水下20米同一區域開始,避開障礙物,以最短時間抵達200公尺外的終點。全程會有潛水艇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