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東瀛,遙遠的一側,夜晚,多數人都不曾知道的一角。
柳生府————————
少女眼前的,是罕見的點心......至少有生之年先少吃過幾次。
手上撩撥的琴弦,卻表示得毫無動心。
面前,是端坐靜望的母親。
壓逼!
偶爾喝茶、撩弦撥掌,但就是無視眼前放在琴前有如供奉般的點心、不發一語的母親。
「.......」眼前的柳生川內,卻是眼光在加幾分壓力與懇切。
少女手中琴弦,歪了一音。
「有話就說,不要像拜神似的突然拿出平時甚少吃到的點心擺在我面前,然後就像是這樣等就可以等到什麼許願的機會好嗎?」
少女終於無法忍耐,嘆息後哀怨地說著。
但點心,仍未動過。
但是這麼說了以後,眼前端坐的柳生川內眼中馬上多了幾分水分....
(看樣子是真的有事情拜託了。)少女在心裡有了幾分底,畢竟眼前的是自己的母親,更是熟悉無比.....沒有心機,因此更好掌握狀況。
「小影,可以幫媽媽一下嗎?」
「如果是要出席什麼同學會或是無趣的社交場合.....妳不會拿出這種點心。」冷眼看著眼前甚少吃到、做工繁複,多的是水果與蜜、脆餅與糖粉的存在,少女突然撥動商音,在奏琴曲。
「是大事,說。」
當少女的話語被女子聽進耳中,隨即笑了開來擦拭著眼淚,兩人彷彿是年紀倒轉錯置般的互動,習以為常。
「小影,知道這個人嗎?」當女子從袖中取出一張照片,那是兩個少女在校內雙人合照的場合.....各自捧著彼此的書,根據身上的衣服和體態,恐怕是大學時期的友人。
「中國魔法側上一任皇帝,「贏子褚」、諡號「襄王」、曾在東瀛留學過,還非常不幸的與母親大人作為四年同學,官方死因:真凶不名的暗殺。」看都不看,奏琴的少女「柳生影」,紫色雙眸輕眨,流利的說出簡短的資料。
「........」女子表情複雜,那是讚嘆自己女兒的資訊靈通與能力的欣慰,但又是有種照片中的人被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的受傷感。
「看妳神色,是要事。」
「她生前拜託的?我曾在後院見過她一面,就在她被暗殺的數個月前她曾到老家來過。」
簡單的訴說,直接告知了母親自己知情,直說無妨。
「嗯.....」川內在拿出了一張照片,上頭的少女年紀與影相仿,但正穿著一身不合適的突兀的花色襯衫與熱褲,正一臉不知所措的出沒在香港的街道上。
現時時段,正值動亂......
「這孩子,「贏幀」,今年十五,大妳個兩、三歲。」說到這裡,卻停頓了半倘。
但只停了一下,影卻忽然停下琴聲開口。
「要不是我們做母女至今已久,我還以為妳是要給我相親,繼續說,別讓我誤會好嗎?」忽然的,影起手羽角連挑、再走徵音,漂亮的手指一勾一擺,卻帶著一絲無奈。
「噗。」見故意針對女兒的調戲有效,川內終於開心了起來。
但也是停了數秒,整頓好心情才繼續開口。
「妳見過他那一年,她特地來拜託媽媽一件事情.....」說著,就像是回憶著當天的一切。
川內的回憶,最後一次的交談、最後一次吃的茶點與茶水......最後一次的合照。
全都在眼前閃過。
眼淚,卻無法制止。
「她.....知道自己將死,卻不是拜託媽媽幫她避開那個最後。」
「......」影聆聽著,卻是挑指一音。
「.....只希望,能在這孩子十四歲後一年,能夠幫助她。」
「她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與能耐,只會讓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所以?」影質問。
「媽媽要是真的插手,妳也知道會發生什麼吧。」川內撇眼,長袖掩嘴,白淨的臉龐透出一絲紅霞。
「很好啊,世界上從此少了個霸權帝國,可喜可賀,人理得到了救贖避開了一次的危機。」毫無感情甚至近乎冷血的波動,手一刷,是激盪人心的回響。
「小影真是的!」川內鼓起臉頰突然使起性子來晃著身體,像極了小孩子對父母耍賴的姿態。
這位太太,三十有初了別這樣。
「她希望的,是要人家想辦法連著她的國家、她的女兒都能得救啊。」
但————
「貪心!」影忽然沉喝一聲,一聲琴箏之聲迴盪破空!
音波掃過房間的一端,透過倘開的紙門擊中庭院中的假溪。
「啪唰!」溪水激盪,如浪擊峭壁,潑散三千!
「若言拯救,只取一物。」
「如果是以為能透過母親全得,恕我拒絕。」
「我對一個腐敗至極的帝國的拯救毫無興趣,時機一到,讓其破滅便可。」甩袖,奏琴發出高溫的白皙手指取過一旁茶杯淡飲。
「如同以往......」不著痕跡的抹過嘴邊的茶汁,卻是充滿拒絕再談的含意。
但就在影放下茶杯當下————
川內卻是忽然挪動上前,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不知情的人恐怕會以為是要給自己的女兒一個耳光的前夕.....
但其實,是川內端坐已久,發麻的雙腿所促成,要不是緊急煞車了,恐怕會整個人撲上女兒的琴,丟臉到是一回事,但是這種狀況一旦發生就更別想要影答應了。
只是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凝視著因為先前的動作而停下動作、凝視著自己的柳生影。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不能哭出來,這是做母親和長輩的底線。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常常破了很多次)
「......」輕吐的鼻息,影再次緩緩動了起來,就像是剛才的行為只是打亂了片刻的尷尬。
衣袖一拉一擺,嗖的滑出一柄紙扇一張就蓋住了自己的嘴。
沉思。
片刻不到。
「妳很堅持。」
「朋友不該失約!」川內凝視著自己的女兒。
「媽媽知道媽媽沒用....這方面完全沒辦法....」
「可是....那是媽媽現時僅存的朋友之一、也是同樣做母親的遺願....當然能體會那種感覺....」
「如果今天是小影,媽媽也會去拜託可行的朋友.....」
「所以.....」
啪的一聲,柳生影手中紙扇瞬間合攏。
也打斷了川內的話。
「就問妳一句,妳堅持?」忽然的,影在張眼。
「而且能承受風險?」看著川內的當下,紫眸竄過一道邪光。
「!」打斷在先、注視在後,川內一頓。
卻是迎上自己女兒的目光,同時....彷彿有所靈犀。
兩人注目,不似母女,沉默,卻交心....
片刻,庭院竹管不堪重負庭水,垂頭傾洩之際————
「啪!」影忽然紙扇擊掌。
「曉。」
呼喚之下。
昏暗黃光籠罩的房間之內,從庭院飛進了一隻散發紅色微光的紅蝶....
光芒順閃之際。
「三小姐,有吩咐?」紅蝶所在位置現身了一名銀髮女僕,雖是問話,卻有了幾成的答案。
「替我收拾。」
「是,要不要叫醒娜塔莉?」曉運起十分全力,按下想要笑出來的衝動並保持面不平靜的說著。
「嗯,讓她見見世面,不論好壞各面都有幫助。」影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收起手中紙扇,一揚手,在一陣淡藍色光芒中,古琴剎時失去蹤影。
「之後帶母親出去散散心。」
「了解。」
「小影.....」川內見狀,卻反而慌了起來。
「可以等個幾天....」
「擇日不如撞日,想到的日子就是好日子,其他的都是壞日子。」冷哼一聲,卻有種莫名與川內賭氣的成分。
「那.....這事情....?」不等川內說完。
「喀。」影忽然拿起先前放在琴前被川內當作供品般供在自己眼前的點心,端正地放在自己面前,同時雙手拿起刀叉。
揚眉相望,卻是擺明了「妳在問?」的意味。
川內,終於開心的笑開了。
當晚,香港——————
「咪呼嚕嗚嗚....」發出好幾種動物的幼崽的哈欠聲,下了機、自主的取了兩人的行李的娜塔莉揉著雙眼,擺明睡意十足。
「師尊.....怎麼突然要出國......」
「有私事,順便帶妳出來歷練。」冷哼一聲,擺明無奈兼無力的模糊回答。
「不能等白天嗎....好想睡喔.....」正在夢中爬布丁山被挖醒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再慢出發,只怕母親大人又開始哭著臉了。」看著那張哭臉,又會深深的感覺到彼此的年歲一定是反了!。
兩人通過了海關.....進入了對一人而言熟悉而曾經逗留過的地方.....卻在今天,只是過路。
這次的目的仍是故地重遊,卻是在更遙遠的那方。
腳步更迭,兩人卻已經置身於暗巷深處....滿地的破壞痕跡與動亂的殘餘.....
「欸?」忽然,娜塔莉停下腳步。
「怎麼?」當影察覺身後人的存在不再移動後,回身相望————
卻見.....
娜塔莉,顫抖的指著影的臉龐。
「師尊.....妳的臉.....」
「在發光....」
「嗯!?」影見狀,隨即取出化妝盒一開。
在鏡中,自己的臉確實開始如同恆星般,從白皙的肌膚下向外透出雪白明亮的光芒!
「這是.....!?」
(遭!)
答案,瞬間在柳生影的心中流過。
「師尊!?」
「笨蛋!轉過去!別看我的臉!」
「喔!」
(該死的......)影收起化妝盒張望四周————
視線,落在一處殘破的藝術表演用品店中.....
(這些中國人和香港人,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按下內心的不滿,快步踏入廢墟之中.......
一個新的故事,在意外中重新在譜。
故地重遊,再顯神通。
首先,進入玩家各自適應角色的扮演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