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已結束】 【DRYH】不眠者馬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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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XX年2月12日    星期四    12:30】


晚冬的寒意吹過發紅的耳根,因為乾燥而龜裂的手指微微發疼。你知道即將面對是今年最後一波寒潮。
根據二十多年來從未準確過的氣象預報推估,這波寒流將持續到下週二結束,週六晚間至週日清晨是這波冷氣團的最高峰,溫度可能會下探到零下。
皮革手套、棉織圍巾,黑色直傘,走在熙熙攘攘的步道上,隨著呼吸的吞吐稀薄的氤氳圍繞身邊,整個人像是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穿過借放來到R市前些日子才開放的公園,但是除了藏在樹林裡頭街友們的紙箱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這時突然聽見一道響聲……。

踏、踏──
低著頭的你,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異音,明明不大聲,卻令人在意的聲響。
踏、踏──
聲音又大了幾分,像是朝著你的方向走來,是一種難以明說的聲音……像是木頭敲擊碎石子路的響聲。
踏、踏──
是一雙嬌小的紅色木鞋,穿在紅白條紋的長桶褲上,滾動的鋁罐撞到造景的噴水池後反彈,最後被那雙木鞋所阻擋。
你抬起頭看見得仍然是它的褲子,傘面的邊緣遮住了你的視野,必須調整一下角度才能看見斜上方的天空。
調整了一下黑傘,你看清了眼前那人的容貌,紅紅的圓鼻子與開懷大笑的紅色大嘴,臉上一層白色粉底,聞得到厚重的粉味。
他低頭看著你,一隻手高舉,手上牽著五顏六色的氣球,另一隻手則拿著一疊傳單。
他彎下身,給了你一張傳單和一顆藍色的氣球。仔細一看,這並不是一張宣傳廣告而是一張徵人廣告。
大小不一的字體歪七扭八地陳列在上頭。

引用︰
馬戲團

誠徵
動物飼養
經驗男女不拘、無需面試
內容:餵
十點至隔清晨六點
時薪 三萬
備註:保持清醒,不要睡著

像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在你急需用錢之際突然出現……就算內容有些詭異。就在你思索的同時,忽然一陣涼風吹來。
你抓緊傳單和手上的傘,才沒讓它們吹飛了。在這陣風停止之後,一回神,你發現踢躂聲消失了,環顧四周沒有看見任何人影,除了剛剛被停下來的鋁罐繼續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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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0XX年2月12日    星期四    17:23】


喀、啦、喀、啦──
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頭躍動著,一個一個的字出現在搜尋的方框之中。

「不眠者馬戲團」

在按下enter鍵的同時,黑色的字體突然大了幾分,接著螢幕發出刺眼的白光,明明很刺眼,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離開視線。黑色的字體在這道白光中開始變得虛幻,你的意識也像泡沫一般開始溶解,就在它吞噬你的前一刻,突然陷入無聲的黑暗。
咚──
撞擊的聲音使你驚醒,才發現自己的打了個小小的瞌睡,額頭撞在電腦桌上,留下小小紅印。端正身子,看向螢幕,鼠標旁的漏斗還在翻轉著,一切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剛剛所見的異象大概是夢吧?
過了幾秒鐘,網頁跳了出來,畫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個搜尋結果,沒有其他的評論也沒有其他的相似查詢。
鼠標俐落的點擊在那條唯一的搜尋結果上頭。

出乎意料的,是簡潔爽颯的網頁設計。只由黑、白、紅三種顏色構成,適時的放入一些插圖讓畫面不會太過平板空蕩,與徵人廣告天差地遠,不禁讓人懷疑,那份傳單是不是有意的惡搞。
在官方網頁中提到了劇團的歷史與表演的節目表。畫面繼續往下滾,在頁面的最末給出了劇場地址與聯絡電話,甚至貼心地提供前往的方式。

現在,只需要撥打一通電話,就能確認這份傳單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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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0XX年2月12日    星期四    17:24】


透過地圖搜尋到了劇團的地址,是位在R市和S市的交界。
在你的印象中,那兒的人口稀少,有大量的空地與荒田,看起來相當荒涼,一般時候是不會接近的。雖然荒涼,但是連接兩市的幹道畢竟在那裡,不至於擔心交通的問題,開車或者公車都能抵達,只是班次較少而已。
點開街景服務,顯示在畫面中的是一片空曠,下意識地瞥向右下角的拍攝時間,是去年十月所拍的,那時候還沒有望頁中所拍,黑白相間的巨大帳篷。

切回剛剛的畫面,重新看了一次,發現這間劇團一直有在進行巡迴,只不過這次恰巧落腳在那個地方,在一個半月的演出之後就會離開,那個時間正是後天2月14日是他們在這裡的最後一次表演。
真不知道是為什麼會在結束之前,突然招收一名「一日」的飼養員,總不會前任被獅子吃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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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0XX年2月12日    星期四    17:26】


嘟──
明明只是短短的幾秒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如此漫長。空虛而毫無靈魂的撥號聲在腦中繚繞,像是某種信號或是警告。
莫名的恐懼降生,來自生物本能的逃避,下意識地想要切斷通話,就在這時候電話接通了……
在接通的剎那,身周的壓迫感消失了,接著話筒另一邊傳來女聲。
「這裡是『不眠者馬戲團』,請問您是看見傳單前來確認應徵內容的嗎?」活力而開朗,是這個聲音在你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形容詞,就算沒有看見對方的容貌,卻感覺和煦陽光照耀,驅散寒冬一般。沒有給你插話的瞬間,在語句稍稍停頓之後,她接著說:「那張傳單是真的,前一任飼養員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但是十四日是最後一天表演,老闆下令無論如何都要完美落幕。只是,沒了飼養員,餓昏頭的動物可沒辦法上臺表演……所以才會應徵『一日』的動物飼養員,還請您務必接下這個工作!」
電話另一頭的女性語氣相當誠懇,反倒給人一種非你莫屬的這種感覺,真不知道是怎樣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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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0XX年2月12日    星期四    17:28】


「哪一位都可以哦!」電話另一頭的女性說著,「無論何時都歡迎您的到來……只要您到了,我們隨時都會知道的。對了!在傳單上頭並未說明,但是您應該知道吧?記得攜帶身份證件和印章來,合同的簽約這些是少不了的,請您務必備妥。」
接著女性停頓了好幾秒鐘,透過話筒不知道對方在做些什麼?是掉線了嗎,還是臨時被叫走了?只知道電話並沒有被掛掉,而是呈現一片無聲,沒有任何的背景音也沒有任何的雜訊,就只是「純純粹粹」的無聲。
不過很快的,聲音又出現了。同樣是那個女性,「抱歉,發生了一點小麻煩,不過已經解決了。那麼詳細的說明,等您來到之後再說吧?任何問題歡迎您回撥這通電話,這次的慶祝您就職的禮物已經寄出了,希望您會喜歡,那麼在最後……在這裡期待邱小姐的到來。」不給予任何插話的機會,切斷通話的嘟嘟聲已經響起了。與此同時……
「邱葉葵,邱女士請問在家嗎?這裡有一份您的掛號包裹。」是郵差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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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20XX年2月12日    星期四    17:30】


有沒有身份證明聽起來只是個說詞,畢竟連你家的位置都查到了沒道理這點小麻煩無法解決。但是,最終去不去還是在你的抉擇之上,除非派了人將你綁架過去……

來到廁所前,一塊硅藻土地墊擺在外頭,是前陣子母親從賣場帶回來的,赤腳踩在上頭腳底踩的有些沙沙的。
在無聲壓下喇叭鎖後,一推門也沒看見什麼怪異的東西。米色的壁磚和止滑地磚,兩雙浴室用塑膠拖鞋一紅一藍整齊擺在門口,看進去白瓷便座和洗手台也沒什麼異常,這時候一滴水從水龍頭滴了下來,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邱小姐在嗎?」郵差又喊了一次,接著許久再沒有聲音。估計是離開了吧?
若是回頭仔細地查看,則會看見一個小小的包裹靜靜地放置在玄關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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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20XX年2月12日    星期四    17:31】


隨著你的晃動,卻沒有聽見任何聲響,墊了墊重量,除了紙箱的重量之外,裡頭似乎沒有裝入任何東西,隔著箱子看不見裡頭,猜不出究竟放了什麼東西。
在你隨手將它扔進外出包的瞬間,感覺它在你手中稍微震動了一下。但是……仍未感受到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
「昨天隔壁家阿姨送來的草莓,你要吃嗎?」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接著手拿著剛剛洗好的草莓走了出來。
「咦?背著包包要出門嗎?你爸就要回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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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0XX年2月13日    星期五   19:35】


獨自一人站在公車站月台,老舊的日光燈管發出滋滋聲響,一閃一閃地照在頭頂,只不過影子中的你仍然無法存在,除了衣服之外,看不見自己的存在。
一班列車從你的前頭呼嘯而過,從車窗裡頭傾瀉出來的光線照得你有些刺眼……不是這班。
看了一下手機, 車子還要幾分鐘才會抵達,公車編號是「1305」,是這裡聯絡R市與S兩市的公車,過去也曾經搭過,只是現在一看,這個編號恰好與今天的日期相同……黑色的星期五,不得不承認有某種冥冥之中的惡意牽引著這一切。
不久,車子抵達了,橘黃色的車燈照了進來,你用手微微遮掩。從擋風玻璃看進去,裡頭的車長是位女性,看起來相當年輕。上車時候留意了一下車牌,「MG-8412」乍看之下,這一次,似乎就沒有什麼怪異的了。
「上下車請記得刷卡,或者投零。」車長提醒道,毫不起眼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熟悉。但是無論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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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20XX年2月13日    星期五   20:02】


就算心裡隱隱有些猜測,你仍然什麼也想不起來。記憶像是被矇上了一層薄紗,是他們動了什麼手腳吧?
看向窗外,經過一幢又一幢的高樓,從窗子看進去或許能看見他們在做些什麼東西?只不過這些皆與你無關。隨著車子的緩慢前進,周圍的建築物漸漸稀少,從高樓大廈變成了矮房,你知道自己正在遠離市區。橘黃色的街燈亮著,在路面上照出一圈又一圈的朦朧。
低頭開啟手機下一關的你,突然跳出一則訊息。
“記得吃飯哦!”
是母親傳來的訊息,隨後附贈了一張在B市與當地景點的夜照,大概想不到吧?自己「乖巧」的女兒,正前往著前途未卜的打工之旅。
這時候廣播響起,是車長的親自廣播,用她活力的嗓音說道。
「即將抵達,安息村。即將抵達,安息村。請要在這站下車的旅客務必攜帶好自己的隨身物品。下車時,請注意台階。」
接著,綠色的下車燈亮起,然而車上並沒有其他的乘客。最後車子停下來了,車門打開。過了幾秒鐘又闔上,在車子發動之際,好像看見剛剛車門停下地方的草叢被什麼東西撥開。不過車子向前的太快,也無從確認剛剛所見之事。

車子繼續向前,又過了幾分鐘。廣播又一次響起,「即將抵達,三途站。即將抵達,三途站。請要在這站下車的旅客務必攜帶好自己的隨身物品。下車時,請注意台階。」
看了下手機,似乎是要在這裡下車。不過卻沒有……咦?
一頂偌大的帳篷屋突然出現,一盞又一盞的舞台聚光燈畫出一條又一條的白色光柱,射向蒼穹。
當初在公園內見到的那位小丑,手持氣球,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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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20XX年2月13日    星期五   20:04】


小丑彎下了身子,接過傳單。左頭晃腦的,不斷查看著什麼,接著90度彎下身子後,用大眼上下掃視了你幾秒,搔了搔下巴才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彈了個響指。
浮誇而戲劇化的演出,像是默劇演員一樣。
微張著嘴的他把傳單還給了你。
這時候上頭的文字已經全然不同了。
引用︰
工作時刻表
時間 工作內容
2200~2215 換衣時間
2215~2300 認識環境時間
2300~0015 野獸餵食時間
0015~0145 休息時間
0145~0300 給團員提供宵夜
0300~0330 休息時間
0330~0445 最後環境整理時間
0445~0500 換衣時間
你被帶入了座位,一排又一排的酒紅色的座椅,像是來到高級的影廳一般,扶手由柔軟的棉絨縫製而成,摸起來相當舒服。一片空曠除了你與高大的小丑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不過……究竟是要做什麼?
還沒釐清想法的瞬間,臺上的燈光突然亮起。四周傳來喝采聲,這時候再看向周圍,早已座無虛席。布幃揭開,聚光燈聚集在一位頭戴著兔帽的西裝男子身上。
他彎下身子,揭開頭戴著的紳士帽,拐杖輕輕一敲,雪白的鴿子飛向空中,一場精采絕倫的馬戲團表演開始了……


【20XX年2月13日    星期五   21:45】


長達一個半小時的表演,每一瞬間,彷彿都不能錯過。
一回神,布幕已經垂下來了。遊客們紛紛散去,除了你還做在位子上。
「邱葉葵小姐嗎?」一位女性走到你的面前,眼前的她仍然有種面熟的感覺,是公車小姐嗎?硬是回憶,她的臉龐卻在你腦海中變得模糊不清。
「這就將你戴去換衣服吧?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們邊走邊說吧?」
這時候,外出包的又震動了一下,「咦?原來還沒有拆禮物嗎?明明是我們精心準備的說……」
聽著她說了那麼多話,隱約有種感覺,無論她說什麼都有種虛偽不真實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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