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香與聖光,倆著交織的情況誰是殺蟲劑不好說。
但交織的圓環與瀰漫流溢的特性卻讓場面逐漸顯控制....應該吧。
蟲群彷彿有所感應,乳香與光芒所及之前就先行退開,很快的,蟲群變在餐廳中央群聚盤旋、發出震耳欲聾而且充滿威脅性的嗡嗡聲,在餐廳內的眾多吊燈的燈光下,這一群消散不去的黑暗顯得額外醒目又悚人。
但就在之後,此起彼落的「神術」反應也跟著響應,就像是剛才那一瞬間被提供了破口般———
「萬福瑪利亞,妳聖寵滿溢,主與妳同在,妳在婦女中受讚頌,.妳的親子耶穌同受讚頌....天主聖母瑪利亞,求妳現在和我們臨終時,為我們罪人祈求天主。」
幾乎是這句。
理論上無法應用於這種情況的聖母經甚至玫瑰經此起彼落,雖然心意相同但相異的術式結構也讓初力大打折扣,但在對付這些邪祟之物綽綽有餘。
猛然的———
聚集成一團不祥的黑雲的蟲群,型態驟變。
一隻巨大的中指屹立在梵諦岡神職人員宿舍的餐廳中,粗鄙而且強而有力的宣告與污辱著在場眾人,尤其是最先發動法術的比埃爾和瑪麗亞。
隨後就是組成一隻巨大的拳頭......
幾乎稍早之前,露西的房間。
碰的一聲,露西顧不得這裡的所有一切都在某種程度上是古董的顧慮,一把推開了門近乎逃了進去。
「要死了.....」小聲的碎念中迅速的關上窗戶、拉下窗簾並鎖上門。
輕巧的將手提箱放在茶几上後,露西便快手快腳地脫下身上正不斷冒出乳香的西裝一把甩到地上,只見那東西還是不爭氣的噴發出大量的乳香味與白煙,隨後顧不得自己只剩下內衣褲的情況就是翻找手提箱,取出了香水瓶後幾乎像是當滅火器般不要錢的撒在西裝上頭,但這個舉動只引的白煙更加濃郁劇烈,只差沒有引起消防警報器了。
「纏的真緊。」隨後就是兩手一攤,無奈的抱頭眼睜睜的看著煙霧薰完整套的西裝。
但這麼做也讓露西身上原本的紅熱的肌膚逐漸脫離了過敏般的症狀,甚至肉眼可見的恢復與還原。
「啊...」但她仍然吃痛的挪開光著的腳艱難的踏著可笑的小碎步,找到了室內唯一一套的免洗拖鞋穿了上去————但她的步伐卻在行走的室內地面上留下了一瞬即逝的....腳印?
「梵諦岡,寸土寸金....不是嗎?」
雖然傷害抵銷不多,但夠用。
有了這個認知的露西在西裝上頭的淨化術式逐漸消散後,滿臉交雜羞恥、尷尬、還有一絲絲接近困擾的神情小心撿起那套西裝,抱在懷中小心的嗅聞。
果然沒錯———
熟悉但是令人煩躁的氣味。
硫磺味。
很淡,但不斷從那套西裝上滲出。
「要不是她們不知情....這行為可真的失禮。」重新。在給西裝噴上先前相同的香水,狀似抱怨卻又相當的平靜的口吻,令人難辨當下露西的情緒與心理活動。
「先不說那令人難受.....」再重新確定手中的西裝變成自己能接受的氣味後,露西只是抱緊衣物,仔細確認不會再引起肉身的不適。
「被這樣一弄,原本的味道會跑出來的。」
「我好歹也是個少女啊,雖然是莫名出現的味道,但要是給人知道的話.....」
「多不好意思啊......」想到掩蓋前的氣味要是給人知道的後果,露西的臉色就是一陣紅一陣白的,略為尷尬的咳了一聲後正要甩上上衣穿上時,一股詭異的波動從房間的一角傳來。
那種感官在她的視角,就像是一種深邃的鼓聲、篝火的劈啪聲響,伴隨著呼聲與有節奏的腳踏拍手聲。
「什麼?」露西的雙眼,那一雙血池般的紅瞳中心的光芒,亦或是霧氣散去。
在血池的深邃黑暗中,浮現出了一條橫向的瞳孔。
「搞什—————」疑惑中,在感官後頭緊接著卻是刺目的強光———無數的號角聲伴隨光芒傳出,有一瞬間讓露西緊閉雙眼、雙手遮耳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刺耳的聲響與震動伴隨著光芒,讓她只能依靠從腳上傳來的略帶溫和的灼燒感維持自己的視覺不要黑去。
(離開!)近乎是責備的,露西對著感官的方向丟出這麼兩個字。
片刻過去,那些不適與奇怪的感覺也才逐漸的抽離露西的感官,她雙眼中的橫瞳重新沉入池中、被光芒與霧氣所覆蓋。
「.....雖然不知道怎麼了,但似乎是餐廳的方向。」彷彿重新適應了新的苦難,露西俐落的穿上重新填補香水的西裝,甚至重新整理了一下因為先前的混亂而凌亂的灰髮。
「說到餐廳.....」回到手提箱前,香水隨手拋了進去,然後闔上、再開啟。
眼前卻不再是私人衣物,而是一系列雪白閃亮的廚刀與廚具————
輕手輕腳的執起其中一把
牛刀,血色的雙眼在刀身美麗而閃亮的鏡面中閃現、反光。
先前晚餐的約定在刀面的反光中若隱若現......
「差不多該進貨了。」慎重而小心的將刀放入皮箱中闔上並重新提起,露西迅速離去並帶上了房門。
就在蟲群聚集的巨大中指轉為拳頭,正要全力向三人當下,彷彿是感受到什麼,整個拳頭在空氣中凝固滯留了足足一秒。
隨即迅速潰散、化為黑暗的霧埋迅速朝著不遠處的窗戶飛去、奪窗而出,龐大的體量與噪音讓沿路上的牧師與修女聞聲而退!
但芙蘭的掃描也在此結束,就在蟲群奪窗而出之時,確認了蟲群是真正的昆蟲、不但有完整的器官外甚至可以察覺到神經網路的反應是極具的亢奮,彷彿這些害蟲的智商突然被人為提高了百倍不止。
而蟲群體內怪異的是沒有魔力與術式的反應,但卻察覺產生一系列詭異難解的激素與賀爾蒙效應,就像是這些蟲.....
因為什麼而有了如此集體的反應,就像呼應了什麼....
感召?
近乎宗教性的詞語出現在芙蘭的分析中。
他們的神經殘留的種種資訊顯示,他們來的方向就是來自於
東方。
那也是他們離開的窗戶的方向。
但正當眾人因為眼前怪異的事件消退而逐漸鬆一口氣、正要清理現場的當下。
意外,卻是再起。
麻繩總往細處斷————
「姊妹!?妳的眼睛怎麼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處的角落,幾名修女慘叫了起來,一名與妳們年紀相仿的修女雙手遮著雙眼,她的眼睛的位置正不斷流出深色的鮮血,正化為淚珠不斷的從雙手指縫間低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年幼的修女緊張的尖叫起來。
「她是在看到兩位姊妹和大家施展神術後就這樣的.....難道!?」
「我不是!不可能!」修女緊張的搖著頭,在圍觀之下止能將臉藏在雙手掌心、維持著令人感到驚悚的血淚奔流的畫面嘗試逃離現場,卻不是總是碰壁,就是被神父與修女拉了回來。
「不要碰我!不要!」
「這位姊妹不是有神恩,能確定一些個案是否是附魔嗎?」再三人不遠處,有幾個修女與牧師竊竊私語。
「難道那不是神恩.....」
「快叫傳信部來....我們之中有異端。」其中一名修女沉下臉,正把手摸向口袋。
時間不明,夜晚,梵諦岡內一處小禮拜堂.....
「哎...我的背!」不但推了聖水,整天都幾乎向頭牲口般不斷的拉運、搬運各種重物,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牧師撥弄一頭雜亂的紅色短髮、猛往嘴裡送冰涼的檸檬氣泡水。
「這些小娘們一個比一個還會使喚人,會魔法了不起啊....哎!」疼痛之餘,他只能借者附近梵諦岡禮拜堂邊上的柱子努力伸直自己的背,好嘗試舒緩勞動的劇痛。
「我的背.....!噢噢.....」粗喘的氣,讓牧師只能仰望天花板的壁畫疼痛的流淚。
「這日子....一天天的什麼時候到頭。」
「天殺的,早上差點撞到一個活像丹麥紅燈區走出來的假小子,現在又是背痛,新教宗什麼時候————」
正當他想咒罵什麼的時候,卻感覺到一股冷風吹過。
風中有著很淡的花朵的甜香與柑橘味,清新的與梵蒂岡的環境格格不入。
但這陣風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促使他戰戰兢兢的、一點一點的轉過頭去。
在長廊的盡頭、眾多燭光照耀卻仍未能盡的黑暗中。
有著什麼。
「哈囉?」嘗試性的呼喚了一聲,但這決定讓牧師只感到一陣丟臉。
(我到底在幹嘛?)
「有誰在那裏嗎?」
「以上帝之名,我能幫你什麼嗎?」
順理成章,但。
這一聲,將會是他這一生最後悔的話。
黑暗沒有回應。
但燭火以做出答覆————
「颼————」
一股怪風吹拂而過,伴隨著未知的香氣,長廊上所有的燭光彷彿瞬間被黑暗吞沒的星光,在不斷逼近的黑暗中逐一熄滅。
隨後就是一陣腳步聲,噠噠的。
令人聯想到任何一種偶蹄類生物的急促、逐漸加快的步伐聲迅速從長廊另一頭快速蔓延的黑暗中傳來。
彷彿是黑暗在奔跑!
「啊,雪特————!」震驚中,氣泡水的塑膠包裝落到了地上。
從逼近到牧師身前的黑暗中探出了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