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3-09, 14:56)上官曼 提到︰ 你回想著那天,在夜裡你所聽見的、虛無縹緲的聲音:
『想要知道答案嗎?那就來吧,賭上你的生命⋯⋯』
直到現在你都無法確定當時究竟會不會自己睡傻了,還是酒精造成的幻聽?然而你心裡頭彷彿有著一道指引、始終牽著你一步步走到這。
當巴洛姆從他曾祖母留下來的果醬技術說到小女兒上一週的鋼琴比賽落選時的失落之情的這段時間裡,你逐一從窗外觀覽了番這座城市,對於一個在如此偏壤的、緯度如此高的地方來說,它比你想像的要大、要繁華、要複雜的些,這兒的街道顯然並沒有在當年進行過良好的規劃,甚至連建築本身的風格年代看起來也是參差不齊,愈靠近市中心的區塊有著彷彿你能在紐約能見著的風貌,然而稍微外圍的一圈,卻像是在墨西哥的二流地段。
一時,當你覺得外頭的視線怎麼逐漸變得灰濛濛的,尤其前方若似一道濃厚的霧霾,才想著這地方怎麼也有這種空氣污染時,你們一個車身撞過,卻就沒了?
換來的是,你很明顯地感受到一股猶如心悸、卻沒有任何痛楚,而是某種明顯正撞擊著你的心臟的力量,那時半會、你說不定還以為自己準備要去了?可過了一陣,這感覺就像當時那道聲音一樣,從未存在過似的。
巴洛姆也不知是注意到了你的不適還是總算想起了自己該要有的招待之道,因此轉過頭開口這麼問起你:「嘿、說起來,你看上去沒帶什麼行李呢?需要為你準備些什麼嗎?」當他這麼說的時候,你們也已經駛進一處各式屋宅都相對大得多,屋子之間也不再是稍早前看到的那種緊鄰彼此的小公寓,而是各自獨立、有著前庭後院的平房區段。
「我們之前說的那個柔術道館呀,就在距離這半條街外,你若有興趣、咱們可以再去瞧瞧,那個日本人呀⋯⋯呼呣,嘿!不是忍者那種,明白嗎?“呼呀—!”胡亂鬼叫的,不是那種。」不知怎地,他好像以為你會對日本人有著奇怪的刻板印象,還非常貼心地叮嚀提醒著你,好似他自己因為並不受這些印象影響而自豪。
「那個日本人教授的是傳統柔道,好⋯好像也懂揮刀那套⋯啥來著的?算了、總之和我先前到你們局裡教授的有些不同,你不也曾對這些有興趣?待會兒先給你看看落腳處,再作打算吧。」才這麼說完,你們也已經停在了一間貼著深灰色石磚,以木樑和磚瓦風格混搭砌成的單樓平房,一條獨立車道連接著馬路與車庫,草坪看上去沒怎麼細心照料,反倒是一眼就能望進後院的一間柴房,一棟樹屋,以及繞著大樹打造的各式木製玩意兒,活似一個小遊樂場。
「喏,就是這了。」他讓你先下了車,而自己則繼續與車身奮鬥。
你四周張望一番,盡是與這棟相似的矮樓平房,然而從信箱上露出的廣告信收件情況來看,這附近要不是沒什麼人住、就是這兒的人都懶散的連垃圾信都不願清。
當他總算忙完並湊上你身邊時,他簡單地解釋道:「⋯⋯以前這兒還不至於這麼冷清的⋯⋯只不過最近大城市的機會更多,多數人也都選擇到大一點的地方去打拼了⋯⋯」言語間,你似乎能聽出、他對於失去了鄰居和友人們的不捨與思念。
當他下來時,那真的可堪比一頭熊的身材又一次令你感到訝異,「好了,不說了,你要不先歇一會兒?還是有打算採買的東西呢?」說著,他便一把車鑰匙塞進你手裡,在你還意會過來之前,他又接著道:「我也得去整理下行李才行了!」語畢、自己便先行進了家門。
倫道夫摀住胸口,眼睛瞇成一線。直到那陣心悸過去後,他睜開眼,映在車窗上的臉孔有些蒼白。
若不是巴洛姆的聲音將他喚回來,只怕他便要靠著車門昏過去。
他晃了晃腦袋,像是要將不適感甩開,如同小狗甩掉身上的水那樣。
「不再麻煩你了,要養活一個單身男人很容易,有啤酒和睡覺的地方就夠了。」倫道夫苦笑著說,這時也才檢討起自己一頭熱的衝殺過來,卻沒有準備好行李。
但想在這小鎮上張羅日用品應非難事,若有需要再拜託巴洛姆,他想必也不會介意。
正當談話間,車子已然開入一落平房區段,每棟房子都有前庭後院,比方才那些公寓舒服得多。
看來巴洛姆在這裡也混得不錯。
「哈哈!你說的是劍道吧。」倫道夫笑著答道,心想你這番說話被日本人聽到了,不知會有多尷尬。
「局裡不教劍道,柔道倒是有幾人練過。」對聯邦調查局人員來說熟練武術是基本要求,但使用的技巧偏向快速、實用,和傳統柔道健身、自保或競技的取向不同。儘管有些差異,倫道夫還是對日本柔道略有知悉。
「莫說我,你不也是精於此道嗎?」倫道夫說著,暗指巴洛姆曾任過局裡的桑博教練,「晚些時候就過去瞧瞧吧。」
又談了幾句話,車子也停了下來。倫道夫下車一探,這平房一眼看去是缺少打理,但在某些細節處卻又照顧得當。雜草橫生的庭園後是木頭打造的各式玩物,倫道夫能想像孩童在那裏奔跑嬉戲的畫面。
倫道夫又留意到周邊鄰居,但根據信箱的情況來看,附近多半是空屋。
有些冷清,但也因此有安靜的魅力,倫道夫倒是喜歡此處的氛圍。
「我看這地方挺不錯的啊,說不準之後就來這買房過退休生活呢。」倫道夫在巴洛姆成功下車後笑道,但在對方塞來鑰匙時稍微愣了一下。
他聳聳間,揉了揉手中的鑰匙,在巴洛姆之後進了屋內。
引用︰ 「冰箱裡有啤酒!」你聽見他從房間內喊道,以及雜物四處翻倒的碰撞聲。
這屋子挺寬敞的,一進門左手邊就是客廳,三張大沙發繞著電視機成一圈,面著大街的落地窗採光極佳,光線直透進屋內的深處,側面也能直接望進花園,而右手邊則是開放式的中島櫃廚房,然而流理台乾淨的不像有人用過,一時間、你就這麼被扔在門口,他也沒說清要整理些什麼,也沒給你地圖,甚至連超市在哪兒都沒說。
倫道夫不疾不徐地步入客廳。他對房屋沒甚麼研究,但也看得出建築設計師在採光下了不少工夫。
比起打擾老友整理行李,他更在意冰箱裡的東西。
倫道夫打開冰箱,吹了聲口哨,從裏頭取出一罐冰涼的啤酒。
好了……對於這地方,需要知道些甚麼?
隨著聲音進入記憶裡的,還有一串模糊的名詞……魔術師、英靈、寶具,似乎還有些和教堂有關。但他還沒有將這些關鍵字之間的連結建立起來。
指頭搬開易開罐拉環的同時,倫道夫也嘆了口氣。
還是先向巴洛姆要份地圖吧。